极品人生

标题: [转贴]肖斯塔科维奇:一生都在等待枪决 [打印本页]

作者: rock    时间: 2010-2-27 14:12
标题: [转贴]肖斯塔科维奇:一生都在等待枪决
“等待枪决是一个折磨了我一辈子的主题。”晚年的德米特里•肖斯塔科维奇向年轻的友人伏尔科夫讲述往事时,忽然沉默良久,然后如是说。伏尔科夫同情的看着这位苏联最负盛名的音乐家,那是一张满是孩子气的脸,圆圆的镜片,蓬松的头发,总是尴尬和手足无措的神情,谨慎得几乎称得上畏惧的眼睛,这张面孔是如此意味深长,一个时代对一颗灵魂所能造成的痛苦挤压,在这张脸上纤毫毕现。


当我们脏时爱我们


1934年,肖斯塔科维奇29岁,已经发表了一系列重要作品,是苏联音乐界最闪耀夺目的新星。这一年,他的歌剧《姆岑斯克县的麦克白夫人》在列宁格勒举行首演,好评如潮,不久开始在欧美各国公演。一时间他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隐然已是苏联音乐第一人。


但这部红极一时的歌剧却惹恼了一个人,1936年,斯大林出席观看了该剧在莫斯科的首演,第一幕还没结束便愤然离场。1月28日,一篇题为《不是音乐是混乱》的文章出现在《真理报》上,对这部歌剧及其作者进行了猛烈的抨击,所有人都知道这篇未署名文章的背后是谁,风向一下转变,各大报纸和乐评人纷纷对《真理报》利爪下的猎物口诛笔伐,各省的工人与农民聚集在广场上扬声抗议,转眼之间,肖斯塔科维奇变成了“人民的敌人”。


他是在外省巡回表演的路上读到这篇文章的,愤怒与耻辱令他透不了气,不久他更悲哀的发现,昨日还对他笑脸相迎,赞不绝口的朋友们突然一心要将他拉入地狱,愤怒中他对友人格里克曼说:“如果有一天,我的双手被砍断,我还可以用牙齿咬住笔继续谱写音乐。”


愤怒过后,恐惧如潮水般袭来。这一年苏联的大清洗进入高潮,2000多万知识分子被处决或莫名其妙地失踪,死神的镰刀在每个人的头顶挥舞。他意识到自己在劫难逃,像当时许多人一样,收拾起一只手提箱,静静的呆在家中,等着某个夜晚克格勃将他带走。他后来描述当时的心情:“我怀着一种有罪的感觉坐着,而事实上我没有犯任何罪。”


但他最终幸免于难,斯大林没有将他投入监狱,这个才华横溢的音乐家对他的统治是种有益的装饰。“斯大林喜欢把一个人与死神面对面地放到一起,然后让这个人按着自己的旋律跳舞。”他说。最终他选择了屈服,公开做了检讨。一年后,作为赎罪,他完成了《第五交响乐》,将它献给斯大林。这部作品为他赢回了一度失去的声誉,令他正式成为苏联音乐界第一人。


这场风波使他后半生都惴惴不安,他时常问别人:“如果你处于我的位置,你会怎样?”在他生前最后一部作品《列比亚德金上尉诗四首》中,主人公是一个可怜虫,被人像狗一样杀死,他为这个人配了充满柔情的音乐,他说:“当我们脏时爱我们,别在我们干净时爱我们。干净的时候人人都爱我们。”


做个渺小的提琴手


他本质上是一个蔑视强权的人,却不幸有着小人物般怯懦的性格。他无心成为极权之下的殉道士,于是便只有与当局保持表面的妥协与合作。和俄罗斯历史上许多呆在暴君身边的文艺家一样,他选择成为一个癫僧,这是俄罗斯民族特有的族群,类似于中国古代那些佯狂避世的智者,他们用疯癫的行为化解暴君的猜忌,偶尔甩出一两句尖刻锐利的话语,投进黑暗如水的专制体制之中。


在令人窒息的高压环境中,所有人都变得卑微而胆怯。他说:“那个时候,为了说个笑话,你就得把客人带到浴室里去。你得把水龙头开的大大的,然后把这个笑话低声告诉他。甚至笑也得轻轻地笑,用手捂住嘴笑。”他的两位好友兼保护人,苏军元帅图哈切夫斯基与先锋派导演梅耶荷尔德,都在大清洗中被处决了。梅耶荷尔德被逮捕时,后悔自己没有成为一个普通的小提琴手,而44岁的元帅在被捕前居然有着相同的心愿。“这种巧合使我感到惊讶和可怕。一位是名导演,一位是著名的将领——突然都希望做一个渺小的,不受注意的人,只想坐在乐队里拉拉小提琴。”


唯一高高在上的只有斯大林,他热衷干预一切文艺创作,而不是像太阳王路易十四那样,对艺术家们说:“这方面你们优先。”作为苏联音乐界第一人,他多次见过斯大林,“没见他有什么魔力。他是个貌不惊人的普通人,又矮又胖,头发略带红色,满脸的麻子,右手明显比左手瘦小,他总是藏着右手。他的相貌同无数画像上的样子一点也不像”。


他忘不掉30年代中期发生的一场悲剧,300多位乌克兰盲人歌手从各地汇集起来,参加官方组织的民间歌手大会,当这些“乌克兰活的博物馆,活的历史”聚齐之后,几乎全部被枪决了,他说,因为“这些可怜的盲人们,他们唱的是旧调子,但是乌克兰正在进行伟大的事业,而这些盲人,唱着暧昧的旧歌曲,他们的流浪的歌,审查员没有办法去审查。”于是就索性全部杀掉了。


他被斯大林命令与另一位音乐家哈恰图良合作,为新国歌谱曲。“这个主意愚蠢之至,哈恰图良和我风格不同,工作方法也不同……但是我们不得不服从。”一共有四首新曲参加了评选,评判专家们认为他与哈恰图良的最好,但副歌需要作少许修改。斯大林问他,需要用多少时间?他想说5分钟,但怕这样会被认为过于草率,于是改口说5个小时。结果斯大林还是皱起了眉头,最终他们的曲子落选了。哈恰图良事后责怪他,“假如你要求至少一个月的时间,也许我们就胜了……”


我的交响乐多数是墓碑


《第七交响乐》是他获得世界性声誉的一部作品。不管是对俄国人还是对美国人来说,二战时苏联的最高象征就是《列宁格勒交响乐》——德米特里•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七》。


1941 年到1944年,是苏联抗击纳粹德国侵略的艰苦岁月。德军将列宁格勒团团围住,声言:“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投降,要将列宁格勒从地图上抹去。”在被围困的 900天中,城内饥饿倒毙者仅官方统计就有60万人。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肖斯塔科维奇在被围困的最初几个月里创作了这部作品。


1942 年3月5日,他出逃到大后方古比雪夫市,和莫斯科大剧院乐团一起,在空袭警报中完成了《第七交响乐》的首演。5个月以后,乐谱被装入战斗机,飞行员冒着被击落的风险将它投入列宁格勒。此时饿殍满城的列宁格勒已经凑不齐一支完整的乐队,首次排练时只来了20个人,一半的乐手都是被担架抬来的,骨瘦如柴的指挥甚至挥不动指挥棒。仅经过一次15分钟的排练后,《第七交响乐》在列宁格勒大剧场首演了,饥饿的人们从四处聚拢进来,在德军的隆隆炮声中,乐团完美的完成了演出,许多乐手在结束的一刹那晕厥过去。


《第七交响曲》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它对苏联军民士气的提升是不可估量的。斯大林将它宣传为反法西斯的颂歌,并得到了盟国的好评。1942年7月19日,数百万美国人在电台里第一次听到了这首气势恢弘的音乐,《时代》杂志将作曲家身着消防制服、头戴消防帽的照片登上了封面——在他留守列宁格勒的日子里,他还是一个称职的民兵。


这也是他最富争议的一部作品,苏联官方宣扬这是一部反法西斯的杰作,他自己也曾如此附和,但在他死后发表的自传中,他推翻了这一说法:“《第七交响曲》是战前设计的,所以,完全不能视为在希特勒进攻下有感而发。侵犯的主题与希特勒的进攻无关。我在创作这个主题时,想到的是人类的另一些敌人。”“我毫不反对把《第七》称为《列宁格勒交响乐》,但它描写的不是被围困的列宁格勒,而是被斯大林所破坏、希特勒只是把它最后毁掉的列宁格勒。”


音乐艺术本身的多义性帮他隐藏了这个秘密,在他一生创作的15部交响乐中,多部作品都埋藏着巨大的悲痛,包括被公认是迎合斯大林的《第五交响乐》。官方对它的定义是充满欢欣与光明,但与他处境近似的作协主席法捷耶夫听出了异声,他在私人日记中写道:“《第五交响曲》的终曲是无可挽回的悲剧。”


他说:“我的交响乐多数是墓碑……我愿意为每个受害者写一首乐曲,但是这不可能,因此我把我的音乐献给他们全体。”


俄罗斯的良心


1948 年, 政治再一次向他施压。2月,苏共中央对他作了严厉批评,他已写成的第一小提琴协奏曲被认为含有“形式主义的危害”而未能公演,从此他中断交响乐写作达八年之久。他不得不抹去自我,弯曲着身子顺从权力,除了傀儡样地代表官方露面,就是写像“森林之歌”和“阳光照耀祖国”一类的音乐。


但他怯懦的外表下却不时迸发出锋利的光芒。他和马雅可夫斯基被西方看作是斯大林的两大御用文人,但他嘲笑这位苏联第一诗人:“在他的诗中,他蔑视巴黎和美国,但是他却喜欢去巴黎买衬衫,而且,如果爬到桌子底下去才能拣到一支美国钢笔的话,他也愿意爬的。”


终其一生,他都不愿与来苏联访问的左翼知识分子们交往,不管这人是萧伯纳还是罗曼•罗兰。他不信任这些西方人道主义者,尽管他们宣称喜爱他的音乐。他说:“这些人在苏联好吃好喝一顿,回国后就向世人描绘一个地上的人间天堂,他们真有那么愚蠢吗?”


他真正尊敬的是那些“俄罗斯的良心”。他欣赏斯特拉文斯基,赞美他的傲慢:“斯特拉文斯基对这些伪君子(苏联文化官员)中的一个人,没有伸出手让他去握,而是向他伸出了手杖,这个伪君子只得去握手杖,证明他才是真正的奴才。”演奏家尤金娜是他的朋友,有一天她收到了一个装有两万卢布的封袋,别人告诉她这是斯大林送来的,于是尤金娜给斯大林写了回信:“谢谢你的帮助,约瑟夫。我将日夜为你祈祷,求主原谅你在人民和国家面前犯下的大罪。”她把这封自取灭亡的信寄了出去,万幸的是,斯大林在看完这封信后,还没来得及处置,几天后就死去了。


但他始终是斯大林粉饰太平的工具。1949年,他被派到纽约市,以苏联明星代表的身份出席世界和平文化与科学会议。在会场上,一个翻译为他代读发言稿,既攻击美国穷兵黩武,又对苏联的文艺成就大唱颂歌。然后,表演进入高潮部分,一个苏联官员当众问他:“你是否认为伊戈尔•斯特拉文斯基反动透顶?”他的嘴角和面颊开始抽搐,沉默片刻,他说:“是。”


13 年后,“帝国主义的走狗”斯特拉文斯基回到阔别五十多年的苏联,立刻来看望他。两人四目相对,却无话可说。好一会儿,斯特拉文斯基打破了沉默:“我不喜欢普契尼。你呢?”“我也不。”他回答。这是谈话的开端,也是终结。就是最没想像力的人也不难揣测他那一刻的心情,那被人逼着向自己所敬佩的无辜者身上泼脏水的痛苦……


回头看,只有尸骨成山


晚年的他,喜欢向友人讲述果戈理的故事。1930年,人们在修建一座纪念碑时,掘开了旁边果戈理的墓,发现他不在棺材里。一具伟大的尸体跑掉了,人们谣传,这个年代太糟糕,连果戈理都受不了逃走了。政府开始调查原因,发现果戈理没跑多远,他就躺在附近,脑袋掉在一边。原来人们在竖起的纪念碑上放的砖头过多,砖头砸破了棺材,也砸掉了死者的脑袋。


这个死人从棺材出逃的故事深深打动了他,晚年的他渐渐感到束缚在自己身上的网越收越紧。站在苏联音乐界荣耀的峰巅,他却禁不住害怕。作为一个时代的幸存者,他不怕死,但他担心死后的行状。他说:“一个人死了,别人就把他端上饭桌喂子孙后代。打个比方,就是把他收拾整齐送上亲爱的后代的饭桌,让他们胸前系着餐巾,手上拿起刀叉割死者的肉吃。你知道,死人有个毛病,就是凉得太慢,他们太烫,所以就给他们浇上纪念的汤汁——最好的胶质,把他们变成肉冻……”


在他生命的最后4年,他与年轻的音乐家伏尔科夫成为密友。在伏尔科夫的鼓励下,一个“从棺材里逃出去”的计划逐渐形成,他决定秘密口述一部回忆录,将真实的自己和真实的历史告诉大众,从而纠正那个“令人心碎的奴颜卑膝的形象”。他为伏尔科夫提供材料,讲述往事,肆意评价那些曾经的风云人物。在伏尔科夫完成写作后,他通读了全书,并逐章签名确认,同意在他死后将书稿送西方出版。


1975年9月,他死于肺癌,被葬在莫斯科新圣女公墓。如他所料,他被东西方阵营各取所需,大卸八块。苏联宣称他是“国家最忠实的儿子”,西方国家则称他为“20世纪最伟大的作曲家之一,苏维埃政权坚定的信徒。”一切仿佛盖棺论定,但他的幽灵却从强权与意识形态的铜墙铁壁中钻了出来,并顺手打了它们一记响亮的耳光——1976年,他的回忆录被伏尔科夫带到了国外,几年后,回忆录面世,题名《见证》。


这是他一生哀乐的见证,也是一个时代的见证,往事已然如烟,生灵早已涂炭,回首前尘,他的心中只剩一片怅然,就像他在生前向伏尔科夫讲述往事的时候,时常忍不住说的那样:“回头看,除了一片废墟,我什么也看不到,只有尸骨成山……”
作者: 狗儿念经    时间: 2010-2-27 14:46
肖斯塔科维奇我认为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作曲家/音乐家,延续了自贝多芬——瓦格纳——布鲁克纳——马勒——直至肖氏自己的形式以及内在的脉络。重压下的人类良知可以用来概括肖斯塔科维奇,四十岁以上的人应该无障碍地找到精神上的认同和体验。

《见证》前后买过四五本,借朋友,送朋友,自己读,了解肖斯塔科维奇这是不能不读的一本书。
作者: 舒存    时间: 2010-2-28 07:42
我基本属于不听肖斯塔科维奇的人。他的作品录音,只有一点点,三首交响曲和四重奏。说实在话,从头到尾,根本听不下去。

巴伐利亚广播的现场,以为有了一点感觉之后,也只能勉强听完手上的三首曲子。主要还是想听听海汀克和阿姆斯特丹音乐厅乐团的声音,不完全是他的作品。

另外,请问一下,《见证》是不是已经肯定为他所写的?
作者: shinelb    时间: 2010-2-28 09:12
最喜欢的音乐家之一,包含的东西太多了,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attach]7257[/attach]
作者: 狗儿念经    时间: 2010-2-28 16:58
我基本属于不听肖斯塔科维奇的人。他的作品录音,只有一点点,三首交响曲和四重奏。说实在话,从头到尾,根本听不下去。

巴伐利亚广播的现场,以为有了一点感觉之后,也只能勉强听完手上的三首曲子。主要还是想听 ...
舒存 发表于 2010-2-28 07:42


肖斯塔科维奇的音乐我想不是那种愉悦人的音乐,绝对不适合“下午茶”类型的氛围,但我也恰恰因为这个而热爱他的音乐,它们就像一个个苦涩的疑问,答案也蕴含其间。也因为肖斯塔科维奇的所思所言,那些重压下扭曲的人性脉络中隐含的对生命以及生活的观照,我们的“下午茶”才显得如此珍贵,有时甚至想:怎么可能?!

《见证》虽然为肖氏口述,但熟悉斯大林时代背景以及后斯大林时代苏俄生活背景的话,尤其熟悉肖氏本人以及他的音乐的话,可以在这本书中读出显著的肖斯塔科维奇来。
作者: 大梁    时间: 2010-3-1 11:18
非常难懂的音乐,特别是四重奏,神经质的音符......,只听听他交响乐中的慢乐章,很少时间在器材上听完整曲,前几年在星海听纪念二战胜利?周年现场听了完整的好象是第七交响乐吧,感觉还可以,最近听他的四重奏多(DG公司新的套庄),以前听EMI的包罗丁的音色太干,往往一曲听不完.
作者: shinelb    时间: 2010-3-1 15:47
DG公司那套可能是爱默生的,过于优美了。
还是保罗丁够辛辣和刺激。
作者: 狗儿念经    时间: 2010-3-1 18:32
听老肖就像吸烟一样,我经常这样告诉新来者,咋一听怪怪的,旋律不是我们一般习惯的,一点也不优美,辛辣,尖酸,讥讽。呵呵,继续下去就上瘾了。如果瓦格纳是酒,老肖真的就是烟,本人烟酒俱全。
作者: shinelb    时间: 2010-3-2 08:45
一般要在听过很多音乐,才能基本上能接受肖斯塔科维奇。
狗兄说40岁以上才会真正喜欢老肖,有一定道理。
但不是绝对的,我以前有一位朋友才20多岁,
但他很迷俄罗斯的艺术,经常翻译肖斯塔科维奇的文章。
作者: 狗儿念经    时间: 2010-3-2 10:54
我之所以说40岁,是因为四十岁的人至少赶上了文革的末梢,60后以上的人因为不同程度的经历了那个年代,比较容易与肖斯塔科维奇产生精神上的认同感。
作者: shinelb    时间: 2010-3-2 11:15
狗兄:
我们没有经历过巴赫和贝多芬的时代,但并不影响我们对他们的音乐的感受。而且感受还很深刻。
所以对肖斯塔科维奇的音乐我认为是不用经历过文革什么的,
我们的感受来自音乐本身,我个人对音乐的认识倾向于汉斯立克的观点。
互相探讨一下,哈哈。
作者: shinelb    时间: 2010-3-2 11:25
汉斯立克的关于音乐的认识大致是这样的,他的影响非常深远:

汉斯立克的音乐美学一向被认为是西方近代自律论美学的最早的、最极端的代表。为了更好的剖析他的某些观点就必须从涉及音乐本质问题的自律论、他律论概念谈起。他律论美学认为:制约着音乐的法则和 规律 是来自音乐之外的,也就是说,音乐是受某种外在规律决定的。这种东西主要是人类感情,这就是音乐的 内容 。正是这个内容的性质决定着音乐作品的音响结构,决定着音乐的“形式”。同他律论美学相反,自律论美学则认为:制约着音乐的法则和规律不是来自音乐之外,而是在音乐自身当中;音乐的本质只能在音响结构自身中去理解,只能从音乐的自身去把握音乐。音乐是一种完全不取决、不依赖于音乐之外的现象的 艺术 。它的内容不是外来的,不是独立存在于音乐之外的什么东西。它既不是情感,也不是某种语言、映象、比喻、象征、符号。音乐的内容只能是音乐自身。音乐除了它自身之外什么也不表达。因此,音乐完全是自律的。自律论美学否认音乐中内容和形式的二元性,认为这二者是同一的,音响结构就是一切。
  
作者: 狗儿念经    时间: 2010-3-2 11:39
狗兄:
我们没有经历过巴赫和贝多芬的时代,但并不影响我们对他们的音乐的感受。而且感受还很深刻。
所以对肖斯塔科维奇的音乐我认为是不用经历过文革什么的,
我们的感受来自音乐本身,我个人对音乐的认识倾向于 ...
shinelb 发表于 2010-3-2 11:15


认同!

但也不要忘了肖斯塔科维奇音乐中有他所处时代深深的意识形态烙印,正因为如此,肖氏的音乐中才会充满讥讽和反讽;充满尖刻与辛辣;充满沉重的阴郁和苦涩;充满尖利的咆哮。。。。。。,而这一切恰恰是很多人接受肖斯塔科维奇的障碍之缘由。而这一切在肖斯塔科维奇的同时代人普罗科菲耶夫的音乐中却难觅踪影,换句话说,这家伙不太关心政治。

普遍的人性中蕴含了特殊时空中个体内在之思,这就是肖斯塔科维奇,而且肖氏之思是极具个性的——几乎具有签名似的特征。
作者: shinelb    时间: 2010-3-2 11:43
实质是唯心论和唯物论的。
我国曾狠批过汉斯立克,
但今天汉斯立克越来越为大家所接受。
但也有一些学院派的人是综合这两种观点。
认为汉斯立克既有合理的一面,但也有局限性的。
作者: shinelb    时间: 2010-3-2 11:59
我提个问题大家一起思考:
比如德伏夏克的大提琴协奏曲的第一乐章,
里面有一个关于德伏夏克和他妻妹的故事,
大家在听这部作品,觉得有必要知道这个故事吗?
作者: shinelb    时间: 2010-3-2 12:25
根据汉斯立克的观点:我们是没必要了解这个故事的。
音乐有它自身的语言,是不用“解释”的。
我认为这个故事只有我们在“研究”这部作品,可能有必要知道。
作者: 狗儿念经    时间: 2010-3-2 12:33
曾经有位朋友,大学时代为了听懂古典音乐,去买了基本乐理来啃,企图通过对乐理的掌握从而进入古典音乐的内涵中去,我告诉他说,这是很荒唐的一件事,因为音乐总阔起来其实就是人性的言说方式,理解人性就能理解音乐,反之亦然,豆芽瓣本身并不能描述人性,就如同单一的文字也不能表达意义一样。

基于此,我十多年来给人推荐音乐都是凭对每一个具体的个人的观察和了解去“对症下药”,而从不管什么由浅入深,循序渐进的教条。而且我还经常对人讲,文本从来都是后置于音乐的,对一部作品的喜爱自然会让人产生好奇心去了解作品的背景,这时文本的进入才是有意义的,而且理解起来才是事半功倍的。

个人而言,即使如我这么喜欢瓦格纳(曾经一度狂热),我也一点没想了解瓦格纳剧情的冲动,因为音乐本身已经远远超越具体的剧情限制了,到今天我也不能完整的讲出《指环》的全部戏剧情节。
作者: shinelb    时间: 2010-3-2 12:45
比较同意兄台的见解:
我认识一位女乐友。她听古典音乐不是从古典浪漫派开始的。
她是从现代派开始听古典音乐的,她最喜欢普罗科菲耶夫。
这是真人真事的,一个女孩子,还是业余的,她就喜欢现代派这些音乐的,
她没有受过正规的音乐教育的,说起这件事我都有些感慨,因为相对来说,
现代派要比古典浪漫派更难接受的。
我经常认为我们发烧、听古典音乐很大程度是天生的。
其实可能很多人都有这方面的天赋,
只有在某个特殊的情况下,这种人类的天赋才会被激发出来。
作者: shinelb    时间: 2010-3-2 13:11
我现在听的一些古典音乐,
有一部分还是入门时听的,
可能这些音乐更适合我,她使我热爱音乐。
这种喜爱我认为很大程度上是与生俱来的。
比如我第一次听贝多芬小提琴协奏曲我就喜欢上古典音乐了。
如果一个人听了很多音乐仍然不能入门,
我觉得这个人就没必要把时间和金钱花在音乐上面了。
作者: 狗儿念经    时间: 2010-3-2 13:12
我还有位朋友,一直觉得听古典有障碍,经常问我一些我不知该怎么回答的问题。他的解决方案是买了一把吉他,他认为会弹吉他了可能就能识音律,就能逐步理解古典音乐。结果,三年了,到现在这位仁兄也只能听听跨界。

相反的例子,好友某,对一切曲式、种类、流派根本不懂也不想了解,我解释过四五次以上他还是记不住经常要问我什么是协奏曲,什么是弦乐四重奏,什么是交响诗等等等等。。。。。。但他初听巴哈(仅凭一两首曲子)就直抵巴哈中心了,从此整整一年一直在巴哈中享受。然后,有一天与我一起听“齐格弗里德的送葬进行曲”,一曲毕了,这家伙立马成了瓦格纳爱好者。此君直至目前古典音乐知识(仅仅是知识,很多人奉为至宝的知识)基本为零!
作者: shinelb    时间: 2010-3-2 13:19
我再讲一个小故事:
我的一位朋友,他在上海。
我以前和他都是某论坛的版主。
他有一点我觉得很惊讶的,
他可以在晚上睡觉前把白天听的某部作品能在大脑里过一遍的。
他也是业余古典音乐爱好者的。
作者: rock    时间: 2010-3-2 13:22
我现在听的一些古典音乐,
有一部分还是入门时听的,
可能这些音乐更适合我,她使我热爱音乐。
这种喜爱我认为很大程度上是与生俱来的。
比如我第一次听贝多芬小提琴协奏曲我就喜欢上古典音乐了。
如果一个人听 ...
shinelb 发表于 2010-3-2 13:11


人对艺术(音乐,绘画等)的体会绝对是天生的,你能感悟到什么音乐就听什么音乐吧...呵呵.
作者: shinelb    时间: 2010-3-2 13:25
我听音乐主要会遇到三种情况,稍后再谈。
作者: 狗儿念经    时间: 2010-3-2 13:26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所以我也认为通过阅读和掌握一定的知识,了解一定的历史背景,对于理解某些作曲家的某些作品仍然还是很有帮助的,可能对大多数人而言这才是正途。

而肖斯塔科维奇我之所以说经历过文革(或者通过对历史文本的把握)的人能比较深刻的理解,就是因为把同一个自然人(此处指肖氏本人)放在诸如西欧某一个国家,肖斯塔科维奇将不复存在。

打个比方吧,同为人体绘画大师,安格尔与埃贡席勒完全是南辕北辙,不理解二十世纪之交的欧洲风云激荡的文化之种种,席勒也是不能被逻辑的(时代注定会产生)理解的。
作者: shinelb    时间: 2010-3-2 13:32
我听音乐主要会遇到三种情况,稍后再谈。
shinelb 发表于 2010-3-2 13:25


1、一开始听就能接受的,象贝多芬的很多音乐,基本上听一遍就能有共鸣的;
2、通过学习能听懂的,象巴赫,我系经过多听,也参考别人的经验慢慢听懂的,
我觉得巴赫最耐听也最好听,但我刚开始听古典音乐时是不能接受巴赫的。
3、一些经过努力现在仍然收效甚微的作品。
作者: 狗儿念经    时间: 2010-3-2 13:47
这个帖子是可以继续下去,但兄台别忘了回到主题上来,GPS定位肖斯塔科维奇哦
作者: shinelb    时间: 2010-3-2 13:52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所以我也认为通过阅读和掌握一定的知识,了解一定的历史背景,对于理解某些作曲家的某些作品仍然还是很有帮助的,可能对大多数人而言这才是正途。

而肖斯塔科维奇我之所以说经历过文革(或者 ...
狗儿念经 发表于 2010-3-2 13:26

我个人认为要先听作品,其次才是“通过阅读和掌握一定的知识,了解一定的历史背景”。
不要先了解故事,再听音乐。我认为这两方面有先后的关系。比如搞曲式分析,我认为是在听过音乐再搞。因为对很多爱乐者来说,很多分析是没必要的,因为他凭自己的能力已能了解作品,不需要其他的帮助。但如果刚入门,“通过阅读和掌握一定的知识,了解一定的历史背景”可能有用,也可能阻碍他对音乐的天然感觉。
作者: 狗儿念经    时间: 2010-3-2 14:15
我这儿的网速如同蜗牛!
作者: shinelb    时间: 2010-3-2 14:23
我这儿的网速如同蜗牛!
狗儿念经 发表于 2010-3-2 14:15

今天是有点奇怪,有的帖子写好后发不出去。
作者: shinelb    时间: 2010-3-2 15:56
人对艺术(音乐,绘画等)的体会绝对是天生的,你能感悟到什么音乐就听什么音乐吧...呵呵.
rock 发表于 2010-3-2 13:22

就我个人的理解:我是这样认为的,实话实说。
有一次我和一位专业音乐老师谈音乐,他对作曲、对各种音乐的术语非常精通的。比如我向他请教复调和赋格这些内容,他会回答得很好,甚至非常生动。
但他居然不知道鲁宾斯坦,也没听过他的唱片。
我认识几个朋友的学钢琴的孩子,他们都弹得不错,但对音乐的有关的很多内容基本不懂的。
他家里也有音响,但却是CAV这些音响,唱片也很少的。
作者: shinelb    时间: 2010-3-2 16:17
但我并不认为这些孩子就没有天赋,(但有些天赋差些)
只是大家所追求的内容不同。
孩子们以弹钢琴为乐趣,(但也有一些孩子弹琴是被家人所逼)
我们不会弹琴,就只能听唱片了。
作者: 大梁    时间: 2010-3-2 17:11
其实有音乐相伴,是非常快乐,音乐成了工作的一部分,也许不那么敏感了。我们不会弹琴,就尽量挤多点时间听唱片吧。
作者: shinelb    时间: 2010-3-2 17:36
多年以前李德伦去过苏联,听了肖斯塔科维奇的第十交响曲,苏联人问李德伦感觉如何啊?李德伦苦笑:“怎么如此沉重呢?”1992年,已经七十五岁高龄的指挥家李德伦来到清华大学,义务普及古典音乐欣赏知识,其间向清华学生们讲述了这一典故,谈了他自己对这部作品的不理解到经历沧桑世事而慢慢领悟这部作品,并亲自指挥演出了肖斯塔科维奇的《第十交响曲》。对肖斯塔科维奇交响曲的版本,有许多选择。有些人喜欢前苏联的演绎,但海丁克这套是公认的演录俱佳,有些研究肖斯塔科维奇的专家往往会把这套作为首选,当然象巴尔萨伊等俄罗斯人的版本也很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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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狗儿念经    时间: 2010-3-2 23:29
总体来说海丁克这套还是我最喜欢的,演绎非常到位,情绪比苏俄系指挥家的含蓄一些,更内敛。至于录音则是DECCA的典范,深邃,宽松,丰满。
作者: 舒存    时间: 2010-3-3 10:52
杨松斯的演绎,现在也被欧洲认为是很好的!
作者: 舒存    时间: 2010-3-3 11:03
狗儿念经 发表于 2010-3-2 12:33
......
个人而言,即使如我这么喜欢瓦格纳(曾经一度狂热),我也一点没想了解瓦格纳剧情的冲动,因为音乐本身已经远远超越具体的剧情限制了,到今天我也不能完整的讲出《指环》的全部戏剧情节。


那只能是你没有现场的体验!《指环》的剧情,无需刻意了解,只要到现场一次,会跟音乐一起烙印在你心中!对瓦格纳的音乐,那种魅力,现场很难拒绝。今年上海有二轮演出,不要错过!
作者: 狗儿念经    时间: 2010-3-3 15:53
那只能是你没有现场的体验!《指环》的剧情,无需刻意了解,只要到现场一次,会跟音乐一起烙印在你心中!对瓦格纳的音乐,那种魅力,现场很难拒绝。今年上海有二轮演出,不要错过!
舒存 发表于 2010-3-3 11:03


就怕没时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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