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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音乐界乃至整个文化界来讲,2011年是一个备受关注的、具有历史意义的“百年纪念”:古斯塔夫·马勒(Gustav Mahler, 1860-1911)逝世一百周年。尽管在这一年我们也迎来了李斯特诞辰两百周年,但是这位曾经在19世纪乐坛叱咤风云的浪漫派大师对当今世界的影响明显不及作为他晚辈的马勒。只需利用现在非常便捷的网络资讯稍作浏览便可发现,2011年世界各地对纪念这两位音乐家投入的热情及相关演出活动与学术会议的安排区别甚大。不能说李斯特受到了冷落,只能讲马勒实在是太热了![1] 为什么是马勒?马勒有那么重要吗?面对这样的问题,音乐学者、马勒乐迷与普通的音乐欣赏者肯定会有许多不同的思考和答案。
“马勒复兴”(Mahler revival)始于1960年代中期,那时马勒已经辞世五十年有余。马勒在世时就曾预言:“我的时代终将来临。”果然,经过半个世纪的等待,两位同样具有犹太血统的文化人掀起了“马勒复兴”的第一波浪潮:美国指挥家、作曲家伯恩斯坦(Leonard Bernstein, 1918-1990)以其激情澎湃、极具戏剧张力的个性化诠释颠覆了先前许多人对马勒交响曲的认识;[2]20世纪最具影响力的哲学家之一、法兰克福学派的杰出代表阿多诺(Theodor W. Adorno, 1903-1969)则以其视角独特的分析与鞭辟入里的论说重构了马勒作品中音乐蕴涵的要义并对其艺术及人文意义进行了深刻的反思。[3] 到了1970年代,随着马勒作品的音乐会演出及唱片录制的逐渐升温,真正具有音乐学学术意涵的马勒研究也正式登上了历史舞台:两位杰出的“马勒学者”的研究成果奠定了“马勒复兴”时代的学术基础,成为这一领域的后续研究必须面对的经典文献。法国学者亨利-路易斯·德·拉·格兰奇(Henry-Louis de La Grange, 1924- )以其宏富的多卷本传记写作,为世人奉上了对马勒的生平与创作最为详尽的“档案式关注”。[4]作为一名有批评意识的音乐学家,英国学者唐纳德·米切尔(Donald Mitchell, 1925- )的马勒研究在追踪马勒创作道路的同时,力图在深层上诠释马勒创作的人文语境、音乐特征、作品蕴涵和艺术影响。[5] 除了格兰奇与米切尔之外,1970年代以来影响较大的马勒学者还有库尔特·布劳考普夫(Kurt Blaukopf, 1914-1999)和康斯坦汀·弗洛勒斯(Constantin Floros, 1930- )等,他们的优秀学术成果都在不同的具体领域推动了马勒研究的深入发展。[6]
1980年代至今,“马勒热”可谓愈演愈烈。任何关心并熟悉“古典音乐”演艺动向的人都知道,马勒已经逐渐取代贝多芬而成为最受欢迎的交响乐大师,他的交响曲不仅是衡量指挥家、交响乐团表演艺术水平的试金石,而且在许多国家都已成为交响音乐会上座率的有力保证。继伯恩斯坦之后,许多大指挥家――库贝利克、索尔蒂、卡拉扬、阿巴多、海廷克、马泽尔、布莱兹、西诺波里、拉特尔等――纷纷将马勒的交响曲作为自己的保留曲目,并相继录制了马勒交响曲(全集)的唱片。1980年代激光唱片(compact disc)的问世与流行更将马勒音乐的热潮推向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在吸引诸多古典音乐聆听者从“古典”转向“晚期浪漫派”的同时,也造就了人数众多的、热衷于马勒音乐的“发烧友”群体,“高保真”的聆听体验(hi-fi experience)使他们从马勒的作品中感受到从未有过的音响冲击和艺术震撼。有人统计过,从1980年代激光唱片诞生至1995年,录制马勒音乐的CD已有1168种版本,而从1995年至2010年的十五年里这个数字早已翻了个倍![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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