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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我前几年写的一篇博客
这几天上海的艺术人文频道连续播放了上海音乐学院老院长贺绿汀的纪录片,其中说到李翠贞是贺院长立邀而来的钢琴人才,前院长办公室主任现身说法,说当年整理档案时还发现三封贺绿汀写给李翠贞的情真意切的邀请她回国执教的信,还说李翠贞琴艺如何如何了得云云,能背谱演奏所有贝多芬钢琴奏鸣曲。可惜这位上了年纪的前院长办公室主任把贝多芬的32首钢琴奏鸣曲记成了36首,编辑后期也不做一下修正,真是无语。
李翠贞是在文革中自杀的上音老师之一,她和顾圣婴的自杀能引起我的强烈关注,是因为我听到了她们的录音后给我的冲击是如此的大,以至于我都想把她们俩个的所有录音都去收集来。顾圣婴还有两张唱片可寻,可是李翠贞根本没有CD唱片,她唯一可寻的唱片是中唱发行的一张直径250毫米(10吋)单声道密纹唱片,编号M-507,曲目是舒曼d小調小提琴、鋼琴奏鳴曲(作品121號),原上音副院长、小提琴教授谭抒真演奏小提琴、李翠貞演奏钢琴,录音时间:1962年。我第一次知道这个录音是郑延益在他的乐评集《春风风人》中提到过一句,说他们俩人合作的这个舒曼小提琴奏鸣曲达到了世界级水准。当时还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份量,直到偶然在一部纪录片里听到这个录音,我才意识到我们的损失有多大。
这部纪录片是The Hopewell基金会 1999年拍摄的《来自上海的绅士》A gentelman from Shanghai,制作人walter scheuer,导演兼制作人heather greer,主要记录了谭抒真的音乐生涯,在片子结尾,谭抒真平静的述说着经历了文革十年的灾难后他平静的生活状态,这时背景音乐响起,就是他和李翠贞合作的舒曼D小调小提琴奏鸣曲第三乐章。我第一次听到时几乎热泪盈眶。于是开始疯狂的找寻李翠贞的资料......
生于1910年12月15日的李翠贞是上海郊区的南汇人,1929年进入上海国立音专学习,她的钢琴入学考试是按老师随机要求演奏贝多芬32首钢琴奏鸣曲的某个乐章。由于学习成绩优异,只用了一年就完成了学业提前毕业了。1934年李翠贞赴英国皇家音乐学院学习,又以突出的学习成绩结束学业,并于1936年 9月被吸收为英国皇家音乐协会会员。1942年后,曾先后在重庆国立音乐院、上海国立音乐专科学校钢琴系任教。解放后,她在上音老院长贺绿汀的邀请下进入上海音乐学院担任钢琴系主任。而后因为和丈夫两地分居(丈夫在香港),她丈夫劝其留在香港,她为此而苦恼,在1959年曾经写信给她所信任的好友傅雷,征询他的意见,傅雷力劝李翠贞在上海为国效力。李翠贞听从了傅的建议,继续在上海音乐学院工作。这封信在红卫兵抄李翠贞的家时被发现,并作为“反革命罪证”用来批判傅雷,傅雷和其夫人朱梅馥在1966年9月2日晚上自缢身亡,一周后李翠贞选择了同样的道路。据李翠贞的邻居事后回忆,一九六六年九月九日,他的父亲忽然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愈来愈浓的煤气味。他从一楼开始挨家挨户地敲门询问煤气是否关好。唯独李翠贞家敲门不开。他父亲觉得事情严重,立刻报告居委会。居委会又与房管所联系。他们派了两个师傅来撬门。她住的那个单元的后门与厨房相通。他们撬开门以后,看到李翠贞面朝门坐在沙发上,身穿旗袍脚穿高跟鞋。她做过最后一次化妆,目瞪门外,把那两个师傅当场吓瘫。李翠贞自杀前把门窗都用报纸密封。所以她自杀时没有被立即发现。谭抒真在那部纪录片里说,李翠贞在文革中遭受了极大的屈辱,红卫兵强迫她趴在地上爬过桌椅,还用墨水涂她的脸。这个高贵的女士不堪如此的屈辱,遂选择高贵的方式结束生命,她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并且精心的化了妆,再拧开煤气......
她只活了56岁。李翠贞的照片资料很少,我仅能找到一张不甚清晰的照片,附在后面。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c28307f0100eap7.htm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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