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感受音乐的灵魂——爱乐访北京大学严宝瑜教授

（一直想介绍严宝瑜教授，爱乐杂志采访过他，就发在这里吧。严教授的博客很丰富，大家可以参考，尤其里面对西方宗教音乐有很详细的介绍，贝多芬的《庄严弥撒》里面也有介绍。）

本期爱乐人物：北京大学西语系教授、中国德语文学研究会副会长、中国高等学校音乐教育学会理事 严宝瑜先生。
    严宝瑜先生使用的器材：先锋套机。
    软件收藏：LP约2000张，CD约500张，磁带几百盘。
    地点：北京大学燕东园严先生寓所。
    记者:我们想先请严先生谈谈自己的爱乐经历。
    严先生：我是教德国古典文学的，从年轻时候开始，就喜欢听西洋古典音乐。我在北大西语系教德国文学的时候，就经常要讲到德国的音乐。在我看来，在德国文化中古典哲学、音乐和文学是三位一体的。我年轻时本来学的是理论作曲。因为种种原因，后来改学外国文学，但始终未抛弃音乐。我曾到德国去学习和工作，在莱比锡期间，我买了著名的格万特豪斯音乐厅的年票，只要那里有音乐会，我必定去听。当地还有个传统：每年初一一早都要演奏《贝多芬的第九交确曲》，所以我在那里时，毎年元旦第一件事就成了匆匆吃过早饭，后赶去听《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在德期间，我还结识了许多音乐家和音乐研究家，这些当然都加深了我与音乐的关系。
    记者：您个人最喜欢哪些作曲家的作品？
    严先生：巴赫，莫扎特，贝多芬。
    记者：您认为贝多芬的交响曲以哪一个版本为好？现在大家较经常听到的卡拉扬的几次录音，《爱乐》创刊第一期也打算用比较充分的篇幅评述卡拉扬。您对他有何评价？
    严先生：我个人觉得全套的贝多芬交响曲以库待·马舒尔解说的那套比较忠实于原作、严正规矩，这也源于莱比锡格万特豪斯乐团的深厚传统。卡拉扬当然是一位艺术流派的大师，作为这样的大师，总会有自己独特的探索。这种探索也反映在他的贝多芬交响曲中，比如70年代的那一套的风格明显不同于60年代的那一套，因为70年代的那一套里面多了许多试验性的东西。比如《贝多芬第五交响曲》第一乐章的一些乐句速度就非常快，甚至快到听众来不及反应的程度。但在80年代的演奏中，速度又慢了下来，从诸如此类的比较中看卡拉扬对作品理解上的变化，是挺有意思的事。
    记者：您怎样确定自己的收藏范围呢？
    严先生：我是把音乐作为一种研究对象，所以各种音乐流派、音乐现象就都在应该了解之列。比如摇滚乐、流行歌曲等等，我虽不一定以为然，但为了了解还是要尽量找来听。当然，我所有的音响资料中绝大部分是严肃音乐。对于从格里高利圣咏到现代派音乐中的经典作品，我都尽量物色，这除了为欣赏而外，还为了解音乐史。比如巴赫的《管风琴曲全集》《键盘乐全集》等大部头的唱片，我都有收藏。莫扎特、贝多芬、瓦格纳等人的作品音响，也基本全都收集到了。不过，拥有多少唱片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听懂它们。我现在收藏了这么些唱片，还有大约一柜的音乐书籍，是因在国外工作买的。回国时，我带回的主要东西是唱片和书。现在就不怎么容易去购买了。比如现在有好多种古尔徳弹奏的巴赫作品在出售，我很想购买，但我一个月的工资也买不了几张。
    记者：现在大家越来越注重器材，您对选择硬件的看法如何？
    严先生：器材当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如何理解感受作品的精神和灵魂，我家的几套器材都不太好，客厅里的是先锋套机，书房里的这一套，喇叭是美国BOSE的，还不错，但其它几件就很一般。不过这些对我来说也就够了。说起来你们也许不大相信，西方许多音乐研究者其实并不讲究音响器材的档次。比如我的徳国老师著名瓦格纳研究专家汉斯·迈耶先生，他还是在听大唱片，到现在还没有激光唱机。有些老唱片不仅是单声道的，而且音质很差，但依然动人心魄，比如我有一套西盖蒂演奏门德尔松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的唱片，第一个乐句一出声来，立刻就把你怔住了。后来的演奏家人人都拉这首曲子，如帕尔曼等等，也都是名家，而且录音效果极好，但就是谁也没有那种力量。西盖蒂的这张老唱片我经常听，别人就不理解，老是问我：这种噼噼啪啪的杂音大得象炒菜似的东西有什么好听的？有什么好听的？回答这句话还真难讲淸楚，有比较才有鉴别，才能感受到什么是音乐真正的灵魂。再举一个例子，我曾在维也纳、柏林、慕尼黑、斯图加特、汉堡、纽约等地的著名歌剧院听过音乐，这些剧院都建得富丽堂皇，浮雕、立雕等等与音乐关系比较远的东西让人目不暇接，结果反而容易把听音乐这最主要的目的淡忘了。但拜罗伊特音乐节剧场就大不相同，你们也许又不大会相信，这座世界闻名的剧场极为质朴无华，不带任何外加的装饰和陪衬建筑，远看就象个谷仓，近看门口除了几根水泥柱支撑的小阳台之外什么也没有，内部也很朴素，在剧场休息室里的感觉就像置身于国内一所普通学校礼堂外间的休息室一样，但凭我的比较，这里的音响效果要比被誉为“音响效果世界第一”的柏林爱乐音乐厅和莱比锡格万持豪斯音乐厅更为优越。
    所以，说来说去，其实我最想说的就是：听音乐，最重要的是要去感受音乐的灵魂，而不是追逐外在的与音乐不相干的东西。
       （林希根据录音整理，此次作为博文发表，个别词句有小小改动）

这首始作于1819年的大弥撒，是为了题献给贝多芬的学生和资助人奥地利的鲁道夫大公，用于在科隆天主教堂举行的大公就任大主教的庆典仪式的。贝多芬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这部宏大的弥撒里体现出的虔敬和澄明，使音乐达到了超凡脱俗、无比雄伟的境界，还带有神秘主义的狂喜。这部弥撒由于太过巨大，所以一直不能适合于天主教仪式上的演奏，但它确实是最严格和最纯正意义上的教堂仪式音乐。

有人认为巴赫的B小调弥撒不是最完美的弥撒曲，结构是松散的，它的各个分曲，就像均衡地串在一起的完美的珍珠，缺乏一个整体统一的动机和个性，类似于一个康塔塔作品集。而贝多芬这首庄严弥撒，如同一部完美的交响作品，不仅有布局，而且如天河奔泻，一气呵成，古典弥撒曲的交响性和统一性，在这部弥撒里可以说已经达到了完美的极限。

荣耀经（Gloria）之往后，四位独唱家唱出“Gratias agimus tibi propter magnam gloriam tuam”（我们感恩，为主之荣耀），引出合唱“Domine Deus, Rex Coelestis, Deus Pater omnipotens.”（哦，吾主上帝，神圣的王，全能的父），其柔婉低徊，已经让人极度感动。贝多芬在《信经》（Credo）总谱写着：“上帝在万物之上，上帝从来没有抛弃我！”这话出自这位耳聋的暴躁的音乐家之手，伴随着这颂扬上帝的音乐，带给我们的感动尤其地异乎寻常！而到了荣耀经的结尾，那段合唱的赋格段“in Gloria Dei Patris. Amen.”（荣耀归于吾父天主，阿门），几乎可以说是所有宗教音乐中礼赞的极致。我每次听到这里，总是如醍醐灌顶，如醉如痴，心中那种极度的狂喜和虔敬，不能自已。而坚定发展和前进着的复调旋律，表达出的人作为万物灵长、上帝造物的健康自信和启蒙时代的乐观主义，更令人悠然神往，胸中沛然而生理性的自尊和崇高之感。你很难相信，地上生灵上达天庭的礼赞竟能如此之美，美到不可言状！ 这首弥撒曲整体的格调，就是在宣告，人性的光荣，就是上帝的光荣，人的英雄主义和理性的自尊，源于上帝的尊荣，也是对上帝最好的礼敬。全曲最后的羔羊经（Agnus Dei）的末段，如黎明初曙般的号角齐鸣，引出“Dona nobis pacem”（此吾等和平），就是在宣告讴歌这种信仰之胜利和藉此而获得的意志力量。

Paul Henry Lang说贝多芬之信仰“是通过Faust式的考验得到的”，这确是深具洞察之言。理解了这些话，才能真正明白贝多芬自己在这部庄严弥撒总谱前所写的一句话：“从心灵中来，通向心灵。”Lang又说贝多芬“从美的境界进入崇高的境界。在这个领域中象‘趣味’这样的尺度已经无效了，因为其中伦理的意志力凌驾于它的感情和情绪的气氛之上。……贝多芬的整个艺术是力量对素材、机能对物质、主观对客观的胜利。”对于理解这部大弥撒是相当有意义的。
（本文根据资料整理）

贝多芬：D大调庄严弥撒 OP.123

1.慈悲经Kyrie：乞求上帝的矜怜 10.40

2.荣耀经Gloria：荣耀归于至高无上的上帝Gloria in excelsis Deo 1

荣耀经Gloria：你带走世人的罪孽Qui tollis

荣耀经Gloria：你是圣灵，你是上帝Quoniam tu solus sanctus  16.52

3.信经Credo：我相信唯一的上帝，创造天堂与人间，可见与不见之事物Credo in unum Deum

信经Credo：你是圣灵化为肉身，为圣女玛丽所生，为我们被钉在十字架上Et incarnates est

信经Credo：升入天堂，复活Et resurrexit   18.19

4圣哉经Sanctus：圣哉，圣哉，天堂人间充满荣耀Sanctus

圣哉经Sanctus：《降福经》，以上帝的名义，降福人间未Benedictus 17.39

5.羔羊经Agnus Dei：上帝的羔羊，带走人间的罪孽，怜悯我们未Agnus Dei得

羔羊经Agnus Dei：赐我们平安未Dona nobis pacem 15.38

得

女高音：Zinka Milanov（著名的南斯拉夫女高音歌唱家， 津卡·米拉诺夫， 出生于克罗地亚的萨格勒布，1906-1989。）

女中音：Bruna Castagna（布鲁纳 卡斯塔尼亚，1905-1983，意大利女中音）

男高音：Jussi Bjorling（尤西·毕约林 ，1911－1960，瑞典著名的男高音歌唱家, 他的音色漂亮，感情真挚，趣味高雅，既富于冷静的思考，又具有奔放的热情）

男低音：Alexander Kipnis（亚历山大 基普尼斯，俄罗斯男低音，1891－1978）

托斯卡尼尼指挥NBC交响乐团

威斯敏斯特合唱团

录音时间：1940.12.28

录音地点：纽约，现场录音

坛子里能真正听懂这部庄严弥撒的烧友应该不多吧！我虽然有（阿齐夫版 本CD)听了2次，（第二次就听了三分之一）确实基于不信XX教。硬是听不懂其中传达的精神！！！哈哈哈

贝多芬：D大调庄严弥撒 OP.1231.慈悲经Kyrie：乞求上帝的矜怜 10.402.荣耀经Gloria：荣耀归于至高无上的上 ...
670707 发表于 2013-11-4 11:12

多谢兄台的宝贵资料，辛苦了。

坛子里能真正听懂这部庄严弥撒的烧友应该不多吧！我虽然有（阿齐夫版 本CD)听了2次，（第二次就听了三分之一 ...
AML1 发表于 2013-11-4 11:19

我觉得相对来说，贝多芬这部作品要比勃拉姆斯的德意志安魂曲要难。
我是以前听伯姆的版本产生兴趣的，说来偶然，因为作品里面有一段小提琴独奏非常优美。
赫尔维格这个版本人声很美。我觉得对于宗教合唱作品，赫尔维格的版本一般都有很高的质量。加丁纳也很不错。

这个是伯姆的版本，也是最有名的版本之一：

1.慈悲经：乞求上帝的矜怜未得

2.荣耀经：荣耀归于至高无上的上帝未得

3.荣耀经：你带走世人的罪孽未

4荣耀经：你是圣灵，你是上帝未

5信经：我相信唯一的上帝，创造天堂与人间，可见与不见之事物

6信经：你是圣灵化为肉身，为圣女玛丽所生，为我们被钉在十字架上

7信经：升入天堂，复活未得

8圣哉经：圣哉，圣哉，天堂人间充满荣耀

9圣哉经：《降福经》，以上帝的名义，降福人间未得原作者授

10羔羊经：上帝的羔羊，带走人间的罪孽，怜悯我们未得

11羔羊经：赐我们平安未

得

女高音：伊丽莎白·索德斯特罗姆

女低音：玛格·赫夫根

男高音：沃尔德马·克门特

奥托 克伦佩勒指挥新爱乐乐团及合唱团

录音时间：1965年9、10月

是的，应该是123。

非常喜欢这部作品。个人认为这部作品127的成就超过了作品125

回两位兄台，也感谢你们对论坛的支持，我个人比较喜欢安魂曲的，主要是因为里面圣洁的感情吧。历来对安魂曲，有四大安魂曲的说法，分别是：勃拉姆斯德意志安魂曲，贝多芬庄严弥撒，莫扎特安魂曲和弗雷安魂曲。对这四部安魂曲，不同阶段有不同认识，说到底都非常喜欢。早期喜欢勃拉姆斯德意志安魂曲，是因为被黄安伦那充满感情的译词所深深打动了，后来国内地震，当时正和朋友谈论德意志安魂曲，就是对逝者最好的缅怀吧。对于莫扎特安魂曲，我在看莫扎特这部电影时就领教过了，莫扎特的去世和安魂曲的配乐，深深打动人心。弗雷安魂曲，一部美得无以复加的安魂曲，其中仿如天籁的人声合唱是我听过最喜欢的合唱，也因此深深迷上克鲁伊坦的指挥，后来也买入了他的全套贝多芬交响曲全集的黑胶。而听贝多芬庄严弥撒，其实很早以前就听了，分别是伯姆和科林戴维斯的版本，这部作品确实相对要难一些，多年后才有一点体会。就说这么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