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
1940年4月9日凌晨,德军忽然入侵挪威和丹麦,开辟了欧洲新战场,西线战役打响。在新的战争进一步威胁的情况下,4月已经是Alma英国签证许可的最后一月,当时她再次推迟返回英国,她继续为保住父亲的Mysa小提琴努力。在9号之前,Alma在演出Franz Lehár的轻歌剧“卢森堡的公爵”(Count of Luxembourg)的乐队中演奏,或者是独奏Sarasate的“流浪者之歌”,自2月份以来Alma已经在不同场合演出了它86次。他们荷兰巡演的轻歌剧受到热烈欢迎,演出通常在晚上11:45结束,他们驾车回到Hague有时候已经凌晨4点,睡到下午之后再次出发奔赴下一场演出。Alma大约两个星期才能吃一顿好点的,平时都是靠面包充饥,生活是相当苦的。
1940年5月10日~15日,荷兰无力抵抗德军的闪电攻击,只能用沉船、树木等做象征性的阻碍德军前进
1940年4月11日,Arnold带领Rosé SQ.开始了在伦敦Queen Mary Hall的四场午茶音乐会,音乐会由德国和中欧基督教会难民会发起。此时的Alma仍然在荷兰,不用说Arnold非常失落。此时Rosé SQ.的另三个成员是Walter Price、Tomlinson和Buxbaum,他们演奏Beethoven的最后四部四重奏,每场音乐会演奏一部,然后附带Mozart和Haydn的选曲。Alma给父亲的信息是希望5月初返回英国,但是5月2日,她返回英国的许可期限过期了,她只能继续依靠她的捷克护照走动。5月5日,Alma在Scheveningen跟Louis和Lotte Meijer一起时Meijer劝告她尽快回英国,当时时局已经非常不稳定,荷兰、比利时、卢森堡这些低地国家在德军西进的路线之上,想保持中立近乎幻想。但是Meijer的劝告并未奏效,荷兰现在对于Alma近乎乐土:可以养活父亲;事业得到复苏;能够跟Heini保持联系。
1940年5月下旬,德军直逼英吉利海峡,把40多万英、法军队追逼到敦刻尔克港(Dunkirk)附近的一块三角地带。英、法动员了大批船只,从5月26日到6月4日,经9昼夜苦战,才把近34万士兵运过海峡,撤入英国。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敦刻尔克大撤退”。6月4日,德军占领敦刻尔克,4万余名法军被俘,此役,盟军损失惨重。6月10日,法国沦陷,政府撤出巴黎,6月14日,德军通过Eiffel铁塔,6月16日Marshal Philippe Pétain 取代Paul Reynaud成为法国总理,6月17日Pétain宣布法国投降。
现在离Alma结婚已经过了10年,Hague的电影院正演出两部电影,一部是“自维也纳森林的传说”(G'schichten aus'm Wienerwald),里面Arnold跟Leo Slezak有演出,Arnold扮演维也纳爱乐的指挥;另一部是“Maharajah的白色新娘”(Die Weisse Frau des Majaradja),演出的是Příhoda(参见前面绯闻)。能看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Alma自然去看,可是她却被逼离开影院,这真叫人沮丧。
1941年的夏季,炎热而又忙碌,Alma仍然不停地到各地演出,因为她的行动受到限制,Alma是如何能在各地来去自如的真是个难解的谜。但是她在荷兰的过渡劳累身体已经出现了警告信号,例如偏头痛和关节炎。而现时离开荷兰唯一的希望大概是获得一张古巴的签证,而更主人的小摩擦使得Alma决定再度搬家,这次住一起的是一对好客的年轻夫妇,他们很快成为了好朋友。1941年8月3日和24日,Alma又迎来了两场重要的音乐会,她的钢琴搭档是James H. Simon,Max Bruch的学生,Simon逃离柏林后去了瑞士,几年后他跟Alma一样来到“中立”的荷兰发展事业被困住了。他们合作的家庭音乐会,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三十)
1942年7月,犹太危机进一步加剧,大约在这个时候Alma也制定了一份出逃的计划,不过细节不知。然而在8月2日开始,纳粹开始抓捕接受天主教洗礼的犹太人,当天Alma一人在家,警察破门而入把她抓到阿姆斯特丹(Amsterdam)的Hollandse Schouwburg(荷兰剧院),这里昔日是剧场,1942-1943年间充当纳粹抓捕和放逐犹太人的中心。在里面小孩没日没夜的哭喊,一批又一批的犹太人被送往死亡之地,Alma直面了死亡的恐惧。尽管Alma坚持说她有受保护的混合婚姻,不过办事人员充耳不闻,在慌乱的几小时之后,她终于设法送达信息给Marie Anne Tellegen,Tellegen出面跟德国管理层干涉,而Staerckes则去准备Alma的身份证明文件。朋友们的周旋得到了回应,终于在傍晚Alma被释放了。这是Alma第一次真正的跟死亡擦肩而过。
Anne给Alma送来了36岁的生日祝福,顺带一个到捷克演出的机会,不过邀请排不上用场,因为Alma没得到离开的许可。1942年11月24日,Alma留下了简短的遗嘱,指明自己“丈夫”将不继承自己任何遗产,Marie Anne Tellegen或者Leonard Barend Willem Jongkees将为自己安排后事和财产。其时Alma离开英国前往荷兰已经整3年了,错过了1940年5月离开的最好机会,现在离开荷兰的机会很渺茫,朋友们劝告她最好躲藏起来。不过这时的Alma却准备冒险逃亡,在她看来留在荷兰会给朋友们带来危险,躲藏的生活也意味着没有了演奏音乐的机会,而且父亲Arnold也年近80,需要她在身边照顾。
1942年12月14日是Alma行动的日子,离开前她再次通过红十字会给父亲发了信息,内容掩饰了自己的身份:“Justine的女儿结婚了”。Alma最后一次握着她心爱的Guadagnini小提琴,郑重地把它托付给朋友保管。在漆黑的清晨Alma离开跟一名陌生的男子会合,在最后跟Alma一起住的Staercke夫妇在Alma的桌子上看到了最后留给他们的字条,上面写着他们共患难的日子Alma将永生难忘,最后还写上了他们一起的日子:1941年8月-1942年12月。为了避免日后可能带给Staercke夫妇的盘查,Alma并没有给他们透露任何的逃跑细节,她把大部分物品都留给Marie Anne Tellegen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