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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洛奇

25#
发表于 2011-11-19 11:36:58 | 只看该作者
虽然听了近四个半小时,还是觉得意犹未尽,徜徉在瓦尔特的音乐世界里流连忘返。

先要说明的是,我这里说的瓦尔特只是唱片上的瓦尔特,“好”与“坏”的意思也仅仅表示我个人喜欢与否,毫无评判的意思。

这次集中聆听瓦尔特的唱片让我们对大师的艺术特色与拿手曲目有了一个比较理性的清晰认识:大师最擅长的应该是德奥浪漫派作品,即贝多芬到马勒这一范畴,从有限的曲目聆听经验来说,大师的最高成就是勃拉姆斯,其次是马勒。被众多网友所推崇的晚期莫扎特录音与其他人(伯姆、克里普斯、马里纳等)相比显得一般而普通,录音效果也未见突出,盛名之下稍嫌失望。不是说不好---我们根本没资格评判大师的好坏---只是说未到一枝独秀的地步。

瓦尔特大师(同时代的伟大指挥家们也大多如此)具有浪漫主义的鲜明个性:首先注重音乐的整体效果,为此可以牺牲一些细部雕琢;强调戏剧冲突及强弱对比,只要是对表现音乐精神有正面作用的手段都毫不犹豫地加以使用,哪怕这样做是违背总谱指示的;歌唱性非常突出,器乐演奏就像声乐吟唱一般引人入胜。这些特点极其适合浪漫派作品,但对于古典乐派来说就稍显“出格”了,因此,我并不十分喜欢他的莫扎特。

最先听的就是古典乐派与浪漫主义的分水岭---贝多芬。当然是《田园交响曲》了,选听的是第二乐章。1947年与费城交响乐团的单声道录音效果不错,演绎胜过哥伦比亚名版多多。听费城的录音,贝多芬与田园乡村融为了一体;哥伦比亚呢,贝多芬只是一个对乡村田园景色赞赏有加的过路游客而已。《命运》第一乐章里延音记号的时值处理长得让妙笛指挥误以为唱片卡槽了,但听完整章却是自有其理,给人新奇而又认同的神奇感受。《英雄》第一乐章听了一半就换片了,缺少力量的英雄大家都不感兴趣。

莫扎特选听的是K.525与K.550的第一乐章,分别比较了马里纳1985年在Philips全集里的录音与伯姆(BPO)的全集录音,呵呵,在座各位全部认为后者更加优秀。

马勒《第一交响曲》第三乐章,妙笛指挥居然说他们在排练时演奏的窍门是“越淫荡越好”,双簧管的吹奏太“下贱”了,我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一“滑稽”的场面与YD咋搭上边了呢?《大地之歌》两版都选听了第二乐章,费里尔唱得确实好过米勒,但立体声的纽约爱乐听着比单声道的维也纳爱乐舒服多了。在马勒的世界里,瓦尔特如鱼得水,仿佛这两部作品就是为他写的。

布鲁克纳《第九交响曲》选听了第一乐章,妙笛拍掌称好,我不是很中意。布鲁克纳的音乐应该“硬”一点,像约胡姆那样就很贴切。瓦尔特照例在那里深情咏唱,可他唱不过切利啊,因此,在约胡姆与切利之间的他难免显得有点中途半端了。

该勃拉姆斯了,放上《第四交响曲》,结果呢,打破计划,全曲听完。我们一致认为,经瓦尔特演奏此曲,勃拉姆斯不写第五交响曲是一个很自然的结果。

舒伯特的《伟大》因录音太差而放弃,《未完成》听完第一乐章,我们更加肯定瓦尔特的强项在于浪漫主义作品,莫扎特离他还是远了点。

《新世界交响曲》不错,但跟东欧指挥家们比还是稍逊一筹。

海顿的《第88交响曲》演得拖沓做作,看来古典乐派真的布适合瓦尔特。

雨夜听乐,不知不觉已过半夜,对我们而言,热情不是问题,时间才是无奈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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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发表于 2011-11-19 16:52:36 | 只看该作者
果然引人入胜,羡慕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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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发表于 2011-11-19 17:47:02 | 只看该作者
"瓦尔特之夜"带给我们极大的喜悦与满足感.正如我们在昨晚沙龙活动中反复提到的那样,瓦尔特总是被主观而简单地贯以歌唱性,抒情性和温和的指挥特质。他的莫扎特也总是被反复推崇。但当昨晚我们系统性地去感受瓦尔特的指挥艺术时,这些简单而含糊的臆断,在实际的黑胶聆听过程中总是被我们有条件的加以疑问甚至否定。最后的结果正如青竹版主和少青兄所认同的那样,47年和“费城音响”那个MONO“田园”以及和哥伦比亚合作的布拉姆斯全部管弦乐作品(沙龙活动中受时间约束,只聆听了第四全部四个乐章,以及第三的第三乐章。实际上其他两部以及如悲剧序曲,海顿主题变奏曲同样表现精彩)是最吻合并恰如其分地表现出了瓦尔特个人的精神气质。瓦尔特作为马勒的门徒,尽管他和马勒在艺术观点上曾有过短暂的分歧,但依然代表了那个久远的十九世纪末德国指挥传统,音乐永远有着自然的生动性和强烈的戏剧感,自由速度的运用都是体现出作品所具有的崇高情感。所以我们认为他在表现浪漫主义作品,有着直达心灵的感染力和说服力,这和之后以卡拉扬或者小克莱伯二十世纪为代表的大指挥家所具有的完美的精确性和色彩感,以及稳定的结构和节奏感是不同的。但瓦尔特对于古典主义作品,从莫扎特到海顿,特别是海顿在节奏的控制上就显得非常的老迈持重,毫无幽默可言。系列音乐沙龙以后还会不定期的搞下去,希望有更多的爱乐朋友来参与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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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发表于 2011-11-19 17:48:55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桂猪 于 2011-11-19 17:54 编辑

认真看完Schwaz兄的听感,共鸣颇多。我也有些想法,可以讨论。
瓦尔特重视一个曲子的整体格调,用他自己的话大约可以叫做“风味”。一部作品有它自己的“风味”。指挥家要去呈现它的“风味”,并从整体出发去妥善安排细节。细节不能独立于织体,也不能喧宾夺主,更不能割裂织体。这些都是瓦尔特最核心的观念。
但是,瓦尔特说他在很年轻的时候却不是这样,那时他自信满满,力图呈现一切。当时报纸就曾评论说瓦尔特的提示过于精细。魏因加特纳认为倾力于细节雕琢是一种“教师因子”在作祟(即是说指挥视观众为小学生,什么都要去“教”给他们),这一点是魏因加特纳批评彪罗指挥艺术的一个重要方面,而晚期的彪罗正是瓦尔特立志做指挥的决定性人物。这些材料能够从侧面反映出年轻时瓦尔特的艺术取向。这种取向,马勒后来帮他纠正过来了。
命运开头的延音很长,对于1900年后出生的指挥家来说,可能已显得陌生,如今,更显得格格不入。这样处理,是将这个开头作为一个相对独立的段落来看待。如果我们听一听尼基什的录音,会发现他采用了和瓦尔特相同的处理方式。就我个人而言,同Schwaz兄一样,对此能够理解。
马一的第三乐章,依祖宾·梅塔的所述,瓦尔特说不要害羞,这个乐章要指挥得“低级”一些。与妙笛指挥的理解大致相符。
布九,如果说“硬”,他的确没有约胡姆“硬”,只是我并不觉得切利在歌唱性上有压倒性的优势。衡量这部作品的标准,取“硬”和“歌唱性”这两点我觉得有待商榷。我个人在听这个作品的时候,就从没考虑过这两点。当时的评论认为瓦尔特演绎这部作品主要着力在“宗教关怀”上。我想到一件旧事,50年代,Max Auer向梵蒂冈申请布九在教堂中演奏,请瓦尔特出面说项(我估计出于两方面原因,一是他的演绎取向,二是他和教宗私交深厚——他和庇护十二世是好友,二人早年在德国相识,当时教宗还是大主教),瓦尔特欣然应允,慷慨相助,使得教廷通过了申请案。如今布九能正式在教堂中演奏,此一旧事,不得不提。
瓦尔特演奏的语腔语调是个很有启发性的话题。对维也纳的听众来说这点应该没有问题,在美国,有过对瓦尔特维也纳式“口音”的批评。哥伦比亚交响乐团的大提琴首席George Neikrug说当时有人指责这种“口音”是一种大腕儿的盛气凌人。瓦尔特晚年喜欢听博斯科夫斯基的唱片,在和哥伦比亚交响乐团排练的录音里我们也能听到他提醒乐手注意“口音”。他认同自己是一个维也纳人,而维也纳式的“口音”,在美国观众听来,的确显得矫揉造作了。往小了说,这是口味问题,取决于个人和群体爱好。我个人还比较喜欢,我听瓦尔特战后重返欧洲和维也纳爱乐乐团合作的马四和贝九,感觉他是抓住生命最后为数不多的机会享受和回顾这个乐团给他带来的幸福感,而这两个演奏,恰好正是他在这两个曲目上最不常规的演绎。每每听来,都是一种复杂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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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发表于 2011-11-19 22:00:51 | 只看该作者
正如桂猪兄所说的,就是这么一种腔调给人予“歌唱性”,但是,当你希望稍微“深邃”一些,甚至有点“涩”的时候,他可能就给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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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发表于 2011-11-19 23:45:32 | 只看该作者
正如桂猪兄所说的,就是这么一种腔调给人予“歌唱性”,但是,当你希望稍微“深邃”一些,甚至有点“涩”的 ...
中庸无为 发表于 2011-11-19 22:00

对瓦尔特来说,作品的一切都写在谱子里,完美恰当呈现谱面内容和作曲家的内在意图,就是“深邃”。他的曲库中,相当大一部分作曲家是他的同时代人或者离他生活的时代不远。这样的历史条件下,他的理解有后世指挥不能比拟的优势,有他不能超越的历史限制,也有他必须面对的特殊使命。他的演绎能得到作曲家的认可,但他却未必能满足现代听众对一部杰作的要求。这种来自未来的挑战是任何一位再创造者都无法逃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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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发表于 2011-11-20 10:03:00 | 只看该作者
对瓦尔特来说,作品的一切都写在谱子里,完美恰当呈现谱面内容和作曲家的内在意图,就是“深邃”。他的曲 ...
桂猪 发表于 2011-11-19 23:45

桂猪兄对瓦尔特研究很深,我是进来学习的。
其实我对瓦尔特了解也很片面,只是唱片里的瓦尔特,甚至可以说只是哥伦比亚唱片里的瓦尔特,一些歌唱性和音色“过了”的部分我一直都是部分归咎到哥伦比亚的录音风格,这也是我前贴说到不大喜欢哥伦比亚录音风格的原由。如果瓦尔特落到DG手里,或许唱片里的瓦尔特就有所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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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发表于 2011-11-20 12:58:00 | 只看该作者
桂猪兄对瓦尔特的研究令人佩服啊。

布鲁克纳的音乐我喜欢直来直去、棱角分明些的演绎。可能跟先入为主有关,我最早听的唱片是约胡姆在DG大荷花中的8&9,单声道指挥汉堡爱乐与巴伐利亚广播交响乐团的,从此就觉得布鲁克纳应该就是这样子。后来接触的版本当然很多了,切利是令我对布鲁克纳重新认识的神人,一度沉迷而不能自拔,现在认为切利过于个人化的演绎只能当个案来对待,但对于布鲁克纳究竟是旋律线连绵流畅好还是各个主题间界限分清更好些呢,这个问题引起了我深深地思索。

打个比方,东方美人脸部线条柔和些,西方美人面部轮廓如雕塑般分明,前者可比切利,后者更接近约胡姆的风格,两者都是美人,我都爱她们,可让我只能选一位的话,我选西方美人。瓦尔特的布鲁克纳可以说是一个混血儿,东方血液更多点。

瓦尔特的音乐是自然朴素的,没有故作高深状却令音乐呈现出宽广淳厚的气质,是一个直入音乐本质的真诚的指挥大家。他的音乐没有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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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发表于 2011-11-20 15:48:13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桂猪 于 2011-11-20 15:49 编辑

从不同角度去认识,单一个个体无法完成,能有朋友们的参与,既能认识自己,也能认识他人,是很好的途径。为有这样的赏乐活动由衷地赞美!
我想感觉到幸福应该是最重要的,而深入地去理解,还是其次。就像施尼特格尔和齐伯尔曼管风琴的声音一响起,仅凭音色上就让人油然而生幸福感,乐曲的旨趣瞬间就溶解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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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发表于 2011-11-21 09:07:42 | 只看该作者
“感觉到幸福应该是最重要的”,桂猪兄说的太好了。168的670707先生帖子里也说到爱乐发烧最终也不能凌驾于亲情与生活本身之上,意思是一样的。

宁波小而贫瘠,难得有几位志趣相投的爱乐同好不时欢聚,大家心意相通、无关名利,也算是文化沙漠中的小小绿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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